“医生,救救我女儿吧!”
当我准备锁门回家时,一位老妇和一位腕上缠着纱布的女孩出现在我面前。
女孩腕上的纱布血迹斑斑。我打开门,让她们进来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女孩坐下来后,我问。
“她叫小倩。”女孩子没有回答,女孩的母亲说。
我示意女孩的母亲不要说话,让女孩回答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我又问了一遍。
女孩还是没有回答。她头发蓬乱,脸色蜡黄,眼窝深陷,目光呆滞地望着窗外。
“来这里坐。”我打开另一间咨询室的门,让女孩的母亲进来。
我想与她单独谈谈。
“我女儿小倩,内向、自卑,不爱交往。”小倩的母亲说,“她在一家公司做会计,结婚半年后离了婚。”
“为什么离婚?”我问。
“男方说小倩不愿过夫妻生活。”母亲低下头又抬起说,“离婚后,她更加沉默寡言。我也没在意,以为是她伤心难过,过一段就好了,没想到她竟割腕自杀。我带她去看医生,脑电图检查没发现异常,医生建议做心理治疗。”
“这些药先吃一周,一周后来复诊。”
我给小倩做了心理测试,初步诊断是抑郁症,并给她开了一周的药。
一周后,小倩在母亲的陪伴下,来到诊所。我向她母亲寻问了小倩的情况,问她小倩有没有好转。
“没有。”小倩的母亲说。
为了找出小倩患抑郁症的根源,我给她做了催眠治疗。
当我问及她最害怕的一件事时,她断断续续地说出:她十岁那年被强暴过,清楚地记得事情的经过,长大后当她真正明白那次遭遇对她意味着什么时,便开始失眠并经常做噩梦,而且害怕男人过于接近她。
听到这,我竟汗湿掌心。
待我回过神儿,赶紧唤醒小倩,又给她开了一周的药,并告知她母亲,每周带她来做一小时的免费心理疏导。
秋去冬来,小倩的病情渐渐好转,可以自己来复诊了,跟我也渐渐地熟识起来。
那天,小倩兴高采烈地来到诊所,我有些惊讶。
“今天不是我复诊的时间,你看见我是不是觉得很吃惊呀?”小倩神秘地笑着说,“我是来给你送佛珠的,特意从寺院为你开光了的,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治疗,我已经完全好了。”
白色棉衣上裹着的那条红色围巾,衬着小倩笑得大大的两个酒窝,我突然觉得此刻的小倩是如此的美丽。
一周后,小倩又来了,她微笑着提出:“你能做我男朋友吗?”
看着她天使般的笑靥,我竟不忍拒绝。
冬天,我们开心地打雪仗、看电影、数星星。
她变得更开朗了,每当听到她咯咯的笑声,我会不由自主地感到心安和快乐。
有时拉着她的手,我竟有了消失多年的男人的冲动。
我不禁一阵窃喜。
也许我救了一个女孩子,老天爷原谅我了。
我正午休,电话响了。
我拿起手机,是小倩打来的。
我接通电话,但电话传来小倩母亲焦急的声音:“小倩病危,要见你最后一面。”
难怪小倩失踪了这么长时间,原来是病了。
我赶到小倩的身边,她已陷入重度昏迷。她母亲已为她换上了我给买的生日礼物——一件白纱连衣裙。
“啊!”我暗暗惊叫。
小倩左肩上那块红色的胎记像一把带血的匕手刺进我的心脏
。
“这是小倩写给你的。”她母亲丝毫没发觉我的异常,把一封信递给我。
“我就是当年那个小女孩,那天你戴佛珠时,我发现了你左手上的伤疤,那是我当年留下的啊。让你做我男朋友,是因为我真的喜欢你,但后来又想报复你,可是当我被查出患白血病去日无多时,我选择原谅一切。”
小倩走了,西天的落日沉了下去。
高三那年,一个天气闷热的傍晚,不爱学习的我被邻居混混小强约着到河边洗澡。
在小强的胁迫下,我帮小强压住了那个站在河边的小女孩,为小强的强暴助了力。
当时惊惧的我竟丝毫不记得她的模样,但那块红色的胎记却每每出现在我的恶梦中,被她咬过的手臂也痛了我许多年。
我突然有些困惑,到底是谁在救赎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