恋人说世界有了爱,便真正有了爱,恋人亲吻你一下,就仿佛一场温柔的爆炸,悄然在你心底鸣发烟火,从彼方舌尖触发,你的心念获得无尽餍足,微微晃著头,像抚平皱折般抚平日常生活的一切困顿。
尽是愉乐。
《怪胎》的爱情起因便是怪,柏青定时去一样的超市,买一样的东西,走一样的路,任何事情都要照著规则,除了爱情,爱情不需要规则,就在那里他遇见陈静,他方知这世上原来亦有同类,在彼此的一举一动上嗅闻到熟悉的气味,他们都有OCD,这是爱一个人最好的方式,先看见对方的缺陷,原来与自己相同,方能去探寻到更好的对方。
担任过众多卖座电影副导的廖明毅,首度执导长片就推出《怪胎》,故事格局看似不大,仅是两人的相知相惜然后分开,却言简意赅诠释了现今人该有的爱情样貌,科技使我们远离,职场使我们远离,外貌形色也使我们远离,唯一能靠近的,只有怪癖,无论是洁癖、强迫症或是措辞失当,都可被合理化。
在爱情面前,所有的怪癖,都不够怪。
不过《怪胎》实际上来说,我总认为更像是叙述台北这一座城市的生活百态,居住于其中的男男女女,透过生活去翻转出全新的各种维度,恰如卡尔维诺笔下那座看不见的城市,一千个人有一千种的型态,有一千种进入的方式,也能从此观看出台北男女如何相恋,他们搭捷运,他们逛街,他们在租赁的小屋里熟悉彼此,开门又关门,一天过去要进入梦乡想你,等到明天起来,我还是会一样爱你。
然则林柏宏的干净无暇,搭配谢欣颖与生俱来的叛逆机敏,也满足了我们对爱情的绮丽参照,如果有这样的机会,我们遇见这样的恋人,实在是天造地设,怎可能错过呢?但人生哪有这么完美,病症可能会好起来,你我都会随著岁月增长而熟成一些些,直到最后,认不出谁是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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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样看来,过于强迫的镜像对称,方正框形塑的世界,原来也是一种理想了,我们原本所见识的完美恋情,恐怕仅是虚象,非得等到最心碎的时刻,才能识得真身。
我们原来这么怪,原来是看见电影里的怪,才发现自己渴望的,就是这样的爱情,这样才带劲,更加够味。
即便我总觉得《怪胎》在进入电影后半段时,突如其来的对称生活,意味著即便有灵魂伴侣,也不见得有完美的结局,此刻遇到的风雨,都为日后的破浪做准备,我们知道他们即将要迈向错误了,这样的爱还值得吗?
如果我们也为此惋惜,那么答案就是肯定的。《怪胎》看似令人扼腕,实则一展绮丽梦幻的可能性,倒也是呈现台湾爱情电影的新面貌,我们可能经历过这些事,可能还没,或可能正在经历。
怜我世人,忧患实多。金庸曾这么写下。
但是爱情不就是自寻烦恼吗?休怪我们总是享受其中。更怪,更惨,我们更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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