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正权:单开伙(中) | 小说

刘正权:单开伙(中) | 小说原创 分水岭文友 20:50

冬生最宝贝的,不是孩子,是他养的一群鸡。

为这鸡,世旺老汉跟冬生红了脸。

是两月前的事。

大清早的,冬生端着一瓢谷,嘴里咯咯咯地唤着鸡,像个骄傲的将军引领着他家大小近百只鸡往合秀的黄豆田里走。

这是何桂喜去世后,合秀种的唯一一块地,何冬梅喜欢吃豆腐,合秀每年过春节都自己打豆腐给何冬梅带回城里吃。

百把只鸡,一瓢谷,只有冬生做得出来,鸡可是生就的鸡扒命,到合秀的黄豆田里不把人家那豆荚连根扒完才怪,扒完了能怎样,合秀这会儿不在家,等她回来也不好拿鸡出气吧,长了腿的东西,你能拎着绑着?

冬生很得意自己这点小聪明。

有人不得意他这点小把戏,世旺老汉。

世旺老汉来帮合秀看门,正好撞上,世旺老汉就仗义执言了,冬生你不像话吧,睁大眼看看,整个黑王寨有你这么给鸡撒食的吗?

冬生使劲拍了一下瓢,瓢底的几粒秕谷弹了出来,跟着弹出来的是冬生冷腔怪调的声音,哟,怎么给鸡撒食啊?把你那套教教我。

世旺老汉一下子哑了口,他家的鸡走瘟全死光了,连个打鸣的公鸡种都没有了,撒什么食啊。

冬生向来得理不饶人,冲鸡使劲跺了一下脚,鸡们受了惊,全都扑楞着翅膀往黄豆田深处钻去了,兄弟你要什么时间馋鸡肉鸡蛋了,跟哥打声招呼,哥请你吃个鸡屁股还是舍得的。

世旺老汉本想低头走人,听了这话有点打耳朵,世旺老汉就粗着脖子回了一句,是吗,杀到盆里才是鸡,这话你没听老辈人讲过啊,没准黄鼠狼,蛇呀老鼠什么的先下口了呢。

冬生更刻薄,听过,当然听过,我还听老辈人讲送了月亮才算子呢。

杀到盆里才算鸡,送了月亮才算子!这是黑王寨人才能听懂的话,意思是说鸡杀到盆里才能说是你的口福,老人被送上山了,才算你养的儿子,月亮暗指老人。

世旺老汉没抬头,抬头天上也没月亮,世旺婆娘没给他留下一男半女,绝了后呢,那个侄子,能不能指望送他上山,还真是未知数。

冬生明摆着嘲讽世旺老汉帮合秀是妄想何东海给他养老送终。

在冬生的趾高气扬的脚步声中,世旺老汉狠狠盯了那群鸡一眼,拎了个土坷垃,准备砸到鸡群中去,想一想鸡跟自己也没仇,顺手又丢一边,怏怏往家里走。

路上,碰见合秀,合秀上乡里何东海家住了两天。

要摊上何东海这么个儿子,死了不让他送上山,也值!世旺老汉在心里这么想,想完吓一跳,给乡长当爹,折福的事呢。

看世旺老汉不高兴,合秀收住了脚步,咋啦,不待见我回来?不就是请你看了两天门吗。

待见,待见!世旺老汉急忙搭言。

待见还像个闷头鸡?合秀嗔怪了一句,她喜欢看世旺撒膀子给她赶活时龙精虎神的样子。

说到鸡,倒给世旺提了个醒,世旺嚅了下嘴巴,刚才,冬生的鸡又祸害你的黄豆地了呢。

合秀是个细心人,一听这话就揣出八九不离十来,是不是为鸡跟冬生打嘴官司了?

也没,你看我像喜欢跟人打嘴官司的人吗?世旺老汉很委屈,我就说了句真话。

还没?搁冬生那人,准是又拿话戳你痛处了!合秀盯着世旺老汉,你给我说说看,你们到底说些啥?

我,我就说杀到盆里才是鸡!世旺老汉咧开嘴苦笑了一下,他欺负我没鸡屁股吃。

那他一定说送了月亮才算子了,这冬生,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,也难为你像个闷头鸡了。

想起这宗往事,合秀对陈六的玩笑没整出半点笑意。

她摸出手机,说陈六你帮我合计一下,我这个电话该不该打。

电话还有该不该打的?

陈六一怔。

世旺老汉病了!合秀嘴里没头没脑蹦出这么一句话。

打给他侄子?陈六眼珠子一转,这电话确实不能该你打,我来。

哪啊,我想打给冬梅,让她抽空回来看看。

陈六眼睛睁大了,这种事,躲都躲不赢的,你还把孩子牵扯进去,何东海晓得了,不定怎么骂我。

我说了给东海打电话吗,他是乡长不假,再怎么说,他先是我儿子吧!合秀没好气看陈六一眼,亏他喊你一声叔叔,你这叔叔真是坛子里养乌龟,怕起侄子来。

陈六心说,我不光怕侄子,还怕侄女,这光景,谁都会怕,牵扯到家务事,清官都难断的。

陈六是个村官,上升不到清官的级别。

当路不栽荆棘草,他年免得刺沾身,黑王寨这点上可是有遗训的。

电话一打,陈六身上就得被荆棘草给沾上。

却不能不打。

合秀拿眼剜着呢。

权衡再三,陈六把手伸向合秀,手机给我。

陈六手机里存有何冬梅跟何冬梅的号码,之所以不用自己手机,是避嫌。

电话一旦接通,陈六就借故溜走,反正他是村主任,一天到晚忙不完的屁事,擦不干净的屁股,这是他婆娘大枝骂他的常话。

陈六不跟婆娘犟嘴,借题发挥说,谁让我干了这卖屁股的事呢。

黑王寨的村干部喜欢跟人说反话挤兑自己,明明当村干部是长脸的事,偏偏说成卖屁股。身段放低了,寨子里工作才能做好,都是一个寨子土生土长的,靠的是人抬人,谁要是想在黑王寨人五人六摆架子,保证二天你走寨子里没人理,连猫啊狗啊,都背着你撒尿。

对了,撒尿!

陈六装着尿急的样子,一边拨何冬梅的号码,一边说,这屎尿来得真不是时候。

手机还在嘟嘟叫着呢,陈六就一把塞给合秀,说我去方便一下,完了踩响摩托车,一溜烟跑了。

陈六不担心电话打不通,何冬梅那边有来电显示,只要看见合秀电话,立马会打过来。

懒牛懒马屎尿多!合秀在对着陈六背影嘀咕了一句。

她巴不得陈六走得远远的,自己跟世旺老汉这种事,能背人还是背人点好。

怎么说,这个电话,都有点算计世旺老汉的意思。

电话果然没打通,何冬梅看见是合秀号码,挂了,直接打过来,合秀会接电话,何冬梅教了的,摁那个绿色的键就行。

何冬梅还教过合秀,说打出去的电话,是按分钟算钱的,打进来的电话,不要钱。

合秀过惯了小日子,那个电话在手里,就没打出去过,每月只出个月租费。

反倒是何冬梅和何东海的电话费,暴涨起来,只要电话打回去,合秀就会鸡颈扯到鸭颈,牛胯下扯到马胯下,丝瓜藤子扯到南瓜藤子,杂七杂八说上半天,寨子里只要能喘气的物件,都要过一遍嘴。

人家是秀才不出门,便知天下事。

何冬梅倒好,闭门城里坐,寨中事全知。

相比而言,何东海就没那个耐心,有急事就三言两语挂断,没急事时把手机丢一边,跟人照常谈工作,偶尔对着手机啊嗯一声,表示人在听着,娘有什么事尽管说。

何桂喜在世那会,合秀是捞不着跟何东海说话的。

家里大事小事,父子两一碰头,就定了盘子,轮不到合秀插嘴的份。

往往这种时候,合秀很委屈,家里鸡啊鸭啊打个鸣都比她有分量。

鸡啊鸭啊一叫,何桂喜会说,还不撒把食去。

何东海不这么说,何东海会看着那些扑棱着翅膀的鸡啊鸭啊皱了眉头说,杀了算了,喂着到处乱屙屎,下脚的地方都没有。

合秀才不舍得呢,留着过年杀了吃!

过年?何东海呵呵笑,现在谁过年把鸡当盘菜啊。

这是事实,早先穷,黑王寨人过年有鸡有鱼,那是给个神仙都不换的日子,这从黑王寨山门上那副对联就能看出。

上联是:稀饭腌菜蔸子火,神仙不如我。

下联是:老婆孩子热炕头,菩萨口水流。

横批更搞笑,瓦罐天水菊花茶。

何桂喜去世前三年,团年饭都是何冬梅回来亲自下厨做的,那些海鲜合秀不晓得怎么弄,更别说鹿肉干,狍子腿,鸡鸭不是没有,鸭是小胡鸭,鸡是辣子鸡,那种风味,打死合秀都做不出来。

何秀最拿手的,是老母鸡煨香菇。

香菇是树上野生的,合秀打小吃惯了嘴的。

要说何冬梅跟何东海也吃惯了嘴的,咋就觉得不如买来的东西好呢。

为这个,何桂喜还瞪过她的眼,孩子们的心意,你咋就不懂呢,不花钱的东西,你喜欢,我喜欢,孩子们不喜欢啊。

钱,如今也成了衡量亲情的一个天平了。

合秀电话里面,还真的要跟何冬梅提钱这个事,不是自己的钱,是世旺老汉的钱。

送世旺老汉回家后,吃了稀饭又喝了姜汤的世旺老汉拉着合秀手说,有个事,我得跟你交代一声。

合秀看世旺老汉口气那么郑重,吓白了脸,说交代什么?你不是还有日子蹦跶吗?

这树有根,人无根的!世旺老汉喘口气,怕的是一口气上不来,到时有话只能带进棺材里,交代给你,是留个后手好防备。

那你交代吧!合秀点了头。

世旺老汉就把脑袋使劲往头顶仰,那个亮瓦旁边的第三块瓦那,我藏了五千块钱,塑料纸包了三层,要是哪天我突然哑了口,你告诉启贵一声,让他用那个钱埋我。

他啥时攒了这么多钱?合秀心里咕咚一响,启贵是世旺老汉亲侄子。

世旺老汉跟自己这么久,一分钱没花自己身上,倒给侄儿留了这么笔钱,都说人心隔肚皮,虎心隔毛衣,还真的是。

心里响归响,合秀脸上不动声色,这话你当没说的,我当没听的,别的你要有交代的,我多坐一会,要没有,我回去了。

就这么着,合秀在电话里总算跟何冬梅讲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。

何冬梅人不坏,脾气却是个竹叶火,一点就着。

病了好,这种人,早该送回去了。

何冬梅怕的不是世旺老汉死在自己家里说不清,不就是埋一个人吗,这钱她出得起,她受不起娘这个冤枉气。

巴心巴肝对老汉好,老汉竟然玩这手把戏。

那双新拖鞋,还有每月打的二十斤酒,喂狗了!

喂狗还晓得摇尾巴啊。

打酒给世旺老汉喝,是吴大奇的主意,吴大奇说,人家在自己家里都顿顿喝酒,不成到了咱家,酒都不管一口,爹活着时,宁可自己少吃少喝不吃不喝,都要尽客人先吃先喝的。

这是事实,何桂喜好客,三天两头上,家里都有人进出,从来没少了哪位客人一餐酒的。

那酒一买,就成了规矩,每逢月头,何冬梅就会打上二十斤酒,放家里。何冬梅不是心疼那点酒钱,她心疼娘,到底不是一路夫妻,不是事到临头了,谁能晓得世旺老汉心里打着这么个见不得人的盘算。

何冬梅就冲电话里炸了一嗓子,他这样对你,你还要我去看他,我钱上有屎啊。

黑王寨几百年流传的规矩,看人不能空着手。

早先一般是拎上十多个鸡蛋,后来鸡蛋被钱代替了,五十一百的,心意表示了,病人想吃啥买啥,方便。

合秀被何冬梅一嗓子炸醒了,也是的,看世旺老汉,何冬梅又得搭钱进去,世旺老汉分明就是一个鳝鱼篓子,只进不出,不然那五千块钱,怎么来的。

两人搭伙过日子这么久,连块豆腐都没见世旺老汉端回来过。

合秀的牙口不好,最好的一门菜,就是豆腐。

世旺老汉,是把合秀当豆腐给欺负呢。

何冬梅挂电话时,吴大奇正好进门,看谁啊,这么大火气。

能有谁?合秀气呼呼的,那个死老头子呗!

吴大奇说你这情绪不对啊,死老头子再不济,跟你娘也是个伴。

俅的伴,娘还不如单开伙,巴心巴肝伺候他,肚子里却藏着坏心事。

都闻得见土香的人了,能藏什么怀心事?吴大奇不以为然说。

他屋顶亮瓦边藏着五千块钱好吧。

给你娘的?

你做梦吧,青天白日的。

吴大奇说能给谁?

给他侄子的,说死了当安葬费用。

那,那也没错啊。

他这么安排钱的去处当然没错,错的是他居然说哪天哑了口,让娘跟他侄儿交代。

吴大奇眉头皱起来,老糊涂了吧,不知情的还以为你娘得了他多少好呢。

就是啊,娘跟他图什么了,到头来被这么大个黑锅。

吴大奇说,背黑锅的不单你娘,搞不好,我们都得搭进去。

你什么意思?何冬梅说这事跟我们浑身上下不沾一丝疙瘩。

怎么不沾?吴大奇说你没听过这么一句话啊,干指头能粘得起来盐?

听过又怎么样?

换谁心里不打嘀咕啊,天底下哪有女人贴吃贴喝还贴睡跟男人的。吴大奇平时不敢这么说丈母娘,难得看见何冬梅这么气愤,就顺杆子爬了上去,人家肯定以为你娘占了多大便宜,要不然你做姑娘的会每月打酒给他喝。

最后这句话才是重点,吴大奇言下之意是,我爹一年上头都看不见你一斤酒呢。

搁平时,吴大奇这种含得一口好沙的话何冬梅过耳就能听出,今天不行,她在气头上呢。

气头上的她忍不住,又把电话打过去。

合秀刚喂了一声,何冬梅的话就暴雨点子样劈过去,跟你说清楚,他这么对你,你长点记性,不要过去看他,是死是活这个人都跟你无关。

合秀拿着电话,一时半会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。

世旺老汉是死是活怎么就跟自己无关了呢?怎么说,头天晚上还在一个被窝里挨挨挤挤着。

合秀不是贪图钱的人,她贪图的,是有个人跟自己说说话。

何桂喜在世那会,两人都说不完的话。

世旺老汉没过来时,合秀一个人自言自语的,吓得何冬梅不轻,她以为娘要疯了。

吴大奇见怪不怪的,说你娘不是要疯,她是心里空。

何冬梅看着空荡荡的五正五厅房子,别说,让自己一个人守着这么大的房子,还真的需要制造点响动出来。

合秀能制造出什么响动呢?

电视她从来不看,鸡鸭早就不喂了,何东海嫌鸡屎味难闻,每次回家都捂着鼻子。

合秀是特别娇惯儿子的。

狠狠心,把鸡鸭全给杀了,日子一下子被拉长,她除了每天喂自己三餐饭,就是看太阳啥时起,何时落。

没太阳的日子,合秀是极喜欢的,下雨,世旺老汉就有理由来帮她疏阳沟,合秀就有理由留客吃饭,那时间就走得欢。

留了几次饭,把世旺老汉胆子留大了,最后变成了留宿。

何冬梅没明确反对,何东海那,合秀心虚得不行。

儿子是乡长,脸面不能給人当屁股踢。

何东海曾经在晚上给合秀打过电话试探,说娘你吃了吗?

合秀那会已经躺床上了,说吃过了刚躺下。

何东海在那边很警觉说,家里有客人?

合秀说没啊。

何东海故意拉长了话音,我怎么好像听见有人喘气呢?

合秀舌头上转弯快,肯定是老鼠在顶棚上闹腾。

那一夜,世旺老汉吓得不轻,鼾声都没敢打一个,怕何东海突然再打来电话。

隔不几天,何东海捉了一只猫回来,说给合秀做个伴,顺便抓一下老鼠。

临走时,何东海看着猫意味深长说,这下好了,娘你不用单开伙了。

猫也长嘴要吃呢。

世旺老汉那天听见车响,提前躲进了茅厕,何东海那句娘你不用单开伙了,是话里有话。

不愧是当乡长的人,何东海说完从车的后备箱提出一袋山泉米,冲合秀说,这米在过去是贡米,你自个吃,别跟猫打了平伙。

打平伙是黑王寨人才听得懂的方言,意思好东西两人平分了。

世旺老汉因了这句话,坚决不吃贡米做的饭,合秀没办法,只好将贡米放那不动,吃何冬梅给她买的米,贡米还是有用场,何冬梅和吴大奇回来时,做了饭给他们吃。

世旺老汉每周末,知道何冬梅要回来,会借故回去晒一下被褥,清理一下门口的草,不露痕迹避开。

何冬梅知道娘比较作难,就会在饭点说,给世旺大爷打个电话,让他过来吃个饭。

何桂喜没死那会,家里有了客人,或者桌上有了好菜,都会叫上世旺老汉一声。

虽说雨天不是经常有,但也不能要人就拉在怀里,不要人就推下崖里。

雨天疏阳沟,不是单有力气的人都能干,脏不说,屋檐沟的水,带病菌,还有,得懂一点房屋建筑理论,否则,阳沟疏得浅了,屋里潮气大,阳沟疏得深了,地基又裸露出来。

不雅观。

跟人穿了裤子不拉拉链,露出内裤一样。

世旺老汉经常犯这种不雅的毛病,他一人单开伙,家里没女人,穿着上就随意,有时上了茅厕回来,直接就上床,拉裤子就拉链就有点脱裤子放屁的意思。

合适吗?合秀嘴里这么说,手却飞快拿出电话,递给何冬梅。

何冬梅假装漫不经心样子说,怎么不合适,雨天人家帮忙疏阳沟,没好吃好喝招待,今天算是维人家一个情。

既然维情的饭,贡米世旺老汉就吃得理直气壮的,酒也喝得吱吱作响。

世旺老汉不贪图这种嘴头食,他贪图的是这种人气,多少带点天伦之乐。

人老三不才。

世旺老汉那段交代合秀的话,确实不才。

何冬梅无端的觉得,娘被欺负了。

一个老绝户,神不知鬼不觉在她面前玩起了干指头沾盐的把戏。

是可忍孰不可忍。

所以才有了那么一嗓子,何冬梅那一瞬间,恨不得把娘给咋呼到爹那边去,省得当儿女的都跟着被小视。

打的酒怎么办?吴大奇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。

给你爹喝呗!何冬梅下意识地回复,还能糟蹋了不成。

要的就是这句话,吴大奇拎着酒壶,一溜烟不见了。

他知道,再待下去,何冬梅兴许就改变主意了,女人说话屙尿变,吴大奇要抢在何冬梅改变之前,把酒给爹送去。

在心底,吴大奇是感谢世旺老汉一时不才说出的糊涂话的。

刘正权,中国作协会员,湖北省委宣传部“七个一百”文艺人才,湖北省文联中青年专家库人才。作品散见于《中国当代文学选本》《小说选刊》《台港文学选刊》《清明》《黄河》《莽原》《芳草》《延河》《雨花》《芒种》《红豆》《青春》《啄木鸟》《文学界》《百花洲》《长江文艺》《佛山文艺》《广西文学》《安徽文学》《山东文学》《时代文学》《天津文学》《四川文学》《都市小说》《短篇小说》《当代小说》《长江丛刊》等国内刊物。中篇小说《单开伙》被收入《中国文学年鉴2019卷》,已于中国大陆和台湾出版作品集十五部,作品百余次被设计成中学生语文阅读分析试题。并先后被翻译成日文,英文,法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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